八-《京城内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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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五欠身说:“有机会一定领教。”

    凤楼说:“那少爷哪有工夫赏我们脸呢?舍妹的活儿太粗俗,有污耳音。”

    “这可是客气话!”斋主一本正经地说,“凤魁不光艺术精湛,而且最讲情义,最讲良心。我常说,捧角儿的主儿要碰上凤姑娘,是修来的造化。”

    那五心想:你别摆罗圈阵。捧大鼓娘我爸爸最拿手,我有这心也没这力!

    这时一掀门帘,贾凤魁进来了。

    贾风魁今天没涂脂粉,只淡淡的点了点唇膏,显得比头次见面年轻不少,多说也不过十七八岁。穿了件半截袖横罗旗袍,白缎子绣花便鞋,头发松松的往耳后一拢,用珍珠色大发片卡住,鬓角插了一朵白兰花。她笑一笑,不卑不亢地双手平扶着大腿,微微朝那五一蹲身。

    “迎接晚了,少爷多包涵,请那屋用点心吧。”

    贾风楼又把那五让到隔壁另一间客厅里,桌上已摆下了几个烧碟,一壶白酒,一壶花雕。

    饮酒之间,无非还是说些奉承那五的话。那五几杯落肚,架子就放下来了。开始和贾凤魁说起逗趣的话来。凤魁既不接碴儿,也不板脸,仿佛她是个局外人。有时听他们说话拣个笑,有时两眼走神想自己的心思。

    饭后贾凤楼又把客人往另一间客厅让。斋主推说赶稿儿,抢先溜了。凤魁要收拾残席,告便口下。那五也要告辞,贾凤楼拉住他说:“我正有事相求,话还没说到正题上,您哪能走呢?”

    那五只得又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贾凤楼让过一杯茶后,对那五说:“如今有一注财,伸手可取,可就少个量活的,想借少爷点福荫。”

    那五知道“量活”是作帮手的意思。就问:“什么事呢?”

    “有位暴发户的少爷,这些日子正拿钱砍舍妹。我们是卖艺不卖身的!”

    那五说:“可敬,可敬。”

    贾凤楼说:“话说回来,没有君子,不养艺人。人不能随他摆弄,钱可得让他掏出来。他们囤积居奇,钱也不是好来的,凭什么让他省下呢?”

    那五说:“有这么一说,可怎么才能叫他既摸不着人,又心甘情愿的花钱呢?”

    贾凤楼说:“得出来另一个财主,也捧舍妹,舍得拿钱跟他比着花!他既爱舍妹又要面子,不怕他不连底端出来。钱花净了还没压过对手,不怕他不羞惭而退!”

    那五说:“我明白了。您是叫我跟他比着往令妹身上扔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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